奧布麗 第二人生

欸~親愛的

我昨天夢見爺爺了

十五年了,  爺爺過世也有十五年了

但昨晚卻僅是我第二次夢見他

夢裡的爺爺跟記憶中的很不一樣

記憶中的他總是穿著汗衫以及襯衫

夢裡的他   我忘了是怎樣的穿著   只記得很體面

記憶裡的他笑起來都是淡淡的

夢裡卻好像笑的很開懷   讓我有點認不得

在夢中   在那個小時候住的租來的房子裡

我從後院往屋子裡走   到了客廳

他像是在等著我一樣的   坐在那裡衝著我笑

我問: 「阿公,  你吃了嗎?」

他回我說沒有   

於是我帶著他到隔壁的雜貨店想買點吃的

但印象中沒有吃檳榔習慣的爺爺卻只拿了幾包檳榔

我感到很詑異   然後我離開了這裡又開始了另一個夢境

很無聊的夢  對吧

雖然從小就跟爺爺奶奶一起住

雖然中間有分開也只是短短幾個月時間

雖然爺爺是在我高三時過世的

然而在我記憶中能夠搜尋到關於爺爺的片段卻寥寥無幾...

我在睡前偷吃糖果被他抓到...

他帶著我在堤防邊等車要回台西...

他要我跟弟弟比賽寫作業   先寫完的獎賞5塊錢   

結果卻是要把獎賞的5塊錢再拿去買另一本作業簿繼續寫...

在他跟奶奶睡著後   我觀察他們倆個有沒有在呼吸

然後想著要是他們不在了那該怎麼辦   接著躲在他們身邊偷偷地哭

記得的實在太少了  最後一段關於他的記憶是

當我說他泡的茶很好喝時   他笑得好開心的樣子

這是我記憶中他笑得最燦爛的一次了...

在他過世那一天   我在搭車回家的二個多小時車程中

腦海中只是不斷地重覆這一段

然後發現自己很少關心他   更別說逗他笑   讓他開心

或許這也是唯一的一次  這讓我很後悔

我很遺憾自己沒機會對爺爺好了

從爺爺走後   沒有新的回憶

舊的記憶又一直在流失

然後覺得...就算是夢境  就算是傳聞  也都彌足珍貴

聽說...叔叔以及小弟結婚的時候   爺爺有回來   而且笑得合不攏嘴

聽說...爺爺常回家看我們

聽說...爺爺偶爾還是會坐在客廳裡泡茶

聽說...聽說...往後只剩下聽說了...